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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個大三學生,今天回家時,看到信箱裡的一張紙條,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。

* * * * * *

國二的時候,我和班上的小婕成了最要好的朋友,常常下課之後跑到彼此家一起寫作業和看卡通。

小婕的媽媽是個熱愛做甜點的家庭主婦,每次我去她家,都可以吃到不同口味的餅乾、杯子蛋糕和甜甜圈,所以我很喜歡去她家。

有天上課的時候,我發現一向認真聽課、做筆記的小婕竟然在發呆、一副有心事的樣子,便在下課的時候坐到她旁邊、問她怎麼了。

小婕小小聲地告訴我:「我最近可能要搬家、轉學了。」

我驚訝地說:「什麼!為什麼?」

小婕滿面愁容地說:「我也不太清楚,只是昨晚睡覺睡到一半,聽到我爸對我媽說,有人要來找他算帳,那個人好像查到我們家在哪裡,還知道我念這個學校。雖然我爸說已經報警了,但是我媽還是說要趕快搬走、幫我辦轉學。」

「誰要找叔叔算帳?他為什麼要找叔叔算帳?」

「我也不知道啊。」

「那你們要搬去哪裡啊?」

「不知道。」小婕搖頭道。

「那妳之後要念哪一所國中?」

「這個也不知道。」

我聽了覺得很難過,原本以為我們兩個會一直是最好的朋友。現在她可能要轉學、搬家了,也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面。會不會時間一久,我們就完全不聯絡了呢?說到底,都是「那個人」害的,他到底是誰?到底想對小婕她家做什麼?

小婕可能是看我很鬱悶,反過來安慰我:「趁我還沒轉學、搬走之前,妳就常來我家玩吧。我媽也很喜歡妳喔。」

「嗯。」我回以一個勉強的微笑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都在放學後去小婕家玩,而且都待到比較晚。阿姨依然對我很好,也為我們準備了豐盛的下午茶,但我可以感覺到她心情不太好。

有天,我做了卡片想送給小婕和阿姨,但是去她家玩的時候忘記拿出來了,直到回家的路上才想到。

我原本想說,明天再送就好。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忽然感到很心慌,一個念頭閃過腦海:明天就來不及了!所以我馬上轉身往小婕家走。

到了小婕家所在的公寓樓下後,鐵門剛好是開的,所以我直接上樓,往小婕家所在的五樓走。

我走到四樓的時候,樓上剛好也有人下樓。我抬頭一看,是個戴著鴨舌帽、穿著宅配員服裝的男人。他手上抱著一個紙箱,我好奇它是不是小婕家訂的,便伸長了脖子、多看了兩眼。也在這個時候,我發現那個紙箱沒有封口,只是虛掩而已,而且上面似乎沒有貼收件人的資料單。

或許是宅配員注意到我的舉動,當我收回視線時,才發現原本低頭下樓的他正在打量我!

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,我被嚇到了,立刻跑上樓、衝到小婕家門口狂按門鈴。

我按了很久都沒人來開門,用手機打給小婕也沒人接,反倒是從樓下跑上來兩個警察。

原來是剛才小婕家隔壁的鄰居聽到一陣女人的尖叫、呼救聲,所以報了警。就在警察聯繫鎖匠來開門時,小婕的爸爸下班回來了。

他一開家門,其中一位警察叔叔就把我眼睛遮住。但是來不及了,我看到倒臥在玄關鞋櫃旁、穿著制服裙的女孩,和倒在客廳茶几旁、下半身赤裸的女人。

小婕家從玄關到客廳都是血,牆上、地上、桌上……到處都是血,眼淚很快就將我的視線模糊成一片紅。半個小時前,我們還一起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、一起吃水果啊。

「救護車!救護車!」我哭道。

警察問我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,我將宅配員的長相和穿著形容給他們聽,還用筆記本畫特徵給他們看。他們很迅速地在當晚就抓到那名宅配員,而且確認他就是兇手。但是小婕和阿姨都沒救回來。

後來小婕的爸爸告訴我,他在小婕念小學的時候,曾經目睹那位歹徒在暗巷裡殺人。他當下立刻報警,沒想到歹徒也看到他了。

「誰知道他會那麼快就假釋出獄呢?」小婕的爸爸淒然道,「我原本以為殺人會被關很久的……」

在辦完喪事以後,他就搬家了,之後我再也沒見到他。

* * * * * *

我站在信箱旁,盯著手上的紙條。

上頭一行潦草的字跡寫著:妳長大了。

我將紙條揉成一團,知道「那個人」又被放出來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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