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茜回到瑞士工作之後,還是不死心,一天到晚要吳常去歐洲跟她一起生活,彷彿他是三歲小孩、生活無法自理似的。
這半年來,吳常都以黑茜沒有完成當初答應他的條件為由拒絕。但現在看來是沒辦法再推拖了。
原來之前吳常要黑茜辦成兩件事,作為他跟她一起去法國的條件。其一是促成謝澤芳伏法,其二就是買下陳府的所有權。
黑茜回到瑞士工作之後,還是不死心,一天到晚要吳常去歐洲跟她一起生活,彷彿他是三歲小孩、生活無法自理似的。
這半年來,吳常都以黑茜沒有完成當初答應他的條件為由拒絕。但現在看來是沒辦法再推拖了。
原來之前吳常要黑茜辦成兩件事,作為他跟她一起去法國的條件。其一是促成謝澤芳伏法,其二就是買下陳府的所有權。
「是陳阿棟!虧妳還有陳小環的記憶,連這都會記錯!」志剛嘆了聲氣,再次坐下沙發。
「喔。」潔弟不好意思地搔搔頭。
若梅的記憶畫面裡,祂一直處心積慮想復仇的對象是位家住獨棟豪宅,看起來貴氣十足、略顯霸氣的中年男子。
「我不懂。祢們為什麼聽了來龍去脈,表情這麼驚訝?看了生死簿之後,又變得這麼激動?既然這麼憤慨,為什麼還不願意帶我去枉死城?如果是怕被責怪,難道不能跟閻王請示看看嗎?」潔弟問道。
「唉…多說無益…」藍袍判官搖頭嘆息,不正面回答,只是催促道:「走吧,趁還未引起注意,趕緊送妳回陽間。」
「如果連祢們都不幫我,還有什麼機會破案?人全都死光了,什麼證據都沒了,吳常又危在旦夕…」一想到吳常,潔弟就心亂如麻,不僅開始哽咽了起來。
自從慘絕人寰的斷頭案發生以後,老梅村內屢屢傳出不少詭異離奇的怪事。
村民們指證歷歷,有人在半夜會突然聞到一陣濃臭的燒焦味;有人聽見悲戚的哭喊聲,擾人入夢;有人見到已過世的陳家人在陳宅上空來回盤旋;更有人在田埂上撞見陳府門前那對繡著鮮豔牡丹的大紅燈籠,正沿著村內大路前進,忽明忽滅的幽幽螢火還會規律地在空中上下晃蕩,像是被某個看不見的人提著走一般,嚇得那位村民當場屁股尿流,哭爹喊娘地飛奔回家。
不論是哪個傳言,都在在令老梅村民不寒而慄。尤其是住在陳府大院附近的鄰居,更是夜不安寢、人心惶惶。
濃霧裡,雜訊般的噪音「滋滋」大作,霧氣隨著步伐而快速向兩旁散開,直到看見被黑影團團包圍的志剛,潔弟才發現他週圍的霧氣仍舊濃密,絲毫不因他們的腳步而有所退讓。
此時志剛正奮力掙扎著抵禦黑影的撕扯抓刮。祂們都有著人一般的漆黑形體,臉孔卻各不相同;有的是驚恐,有的是悲慟;有的是憎恨,又有的是純粹的猙獰;表情皆像是被冰凍般僵凝著。
瀰漫的霧氣之中,潔弟突然看見一個小如水管的黑洞從另一頭冒出來。
吳常與潔弟通話到一半就斷線了。
這不是收訊不良造成的斷訊。他想。
因為他在電話中不斷聽到「滋滋」的電波干擾聲。但根據他事前的地理調查,這一帶應該沒有高壓電塔這類足以形成干擾通訊的電磁場才是。
陳大頭的一番話並沒有嚇到吳常,他冷靜的說:「會不會是細菌或病毒引起的傳染病?」
「細菌、病毒?」陳大頭如海苔般的粗眉糾結起來。「也許吧,誰知道?反正,我們這裡的人是很忌諱啦。」他又喝一口茶,才接著說:「潔弟啊,聽我一句,妳表哥畢竟是議員的兒子,出了什麼事怎麼辦?做研究嘛,做做樣子就好啦!真要問的話,我們這一排住這麼多人,也夠你們問啦。不要沒事惹事,村裡真的有太多古怪啦。」
「嗯,有道理!」潔弟大力的點頭附和。
「調查就是要實事求是,心態不可以偏頗,訪談對象更不可以怕麻煩就有所侷限。」吳常堅持的說。
老梅村口有家掛著醒目招牌的「梅不老名產店」,那一圈閃著五顏六色的跑馬燈,在佔地超過百坪的店前,猶如車頭大燈一般,經過想不看到還真只能自戳雙目了。
「一百、一百、通通一百!」門前一排大聲公二十四小時、全年無休的輪播大聲到刺耳的錄音。那混著季青島主要方言口音的國語,一聽就知道是店老闆—陳大頭親自錄製的。
「一百塊買不了吃虧、買不了上當!走過、路過、絕不錯過!」
那不停傳出破音吆喝的大聲公總是如此理直氣壯,好像自命守護著季青島東北海防的砲台一樣。哪個冒險搶灘的軍隊,只要一登陸就會被固若金湯的大聲公魔音傳腦,七孔流血而死。
這二十年來,陳山河沒有一刻忘記掌門當夜的囑託。
一方面,為了避免妻兒將來無依無靠,他披星趕月的努力工作,擴展事業,並依照孩子的特質,有計劃的讓他們早早熟悉生意,尤其是若松、若竹和若石。而若梅,雖天資聰穎卻是斷掌。他和妻子擔心她將來若婚配不順,恐將孤老終身。所以在她十歲時,就親自帶著她學習經營之道。好在若梅雖生性孤高卻有謀有略,還是個大學生投資眼光便極為精準,搶得許多重要先機,一舉為陳家多角化的事業奠定基礎。他與妻子早已打定主意,將來就由她來當家。
另一方面,他重拾修行,功夫和法術更是一日也不敢懈怠。為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,商人背景的他,更是有財力差人持續打聽道觀的近況與門人的下落。
本來就天賦異稟的山河,發奮圖強後功力更是突飛猛進。當他的道行練到如火純青、臻至化境之時,他知道自己準備好了。就等二十年之約的到來。
暮秋深夜,四下寂靜無聲,後院裡修剪整齊的綠樹與盆松在微光下顯得枝葉扶疏,濃淡交錯。從商已小有所成的老道,此時正為了生意上遇到的困難而煩心不已,不禁想起以前還是小道士時,四方遊走的逍遙歲月。他感慨的憑著石桌,手撐著臉,仰望長空。只見原本皎潔的盈月,突然閃過一道紅光。
盈滿猶缺!此等月相必有血光之災!
他驚訝的站起身,彷彿如此便能將月亮看得更清楚。然而異象僅是一閃而過,他不禁懷疑是否自己一時眼花。
後門外忽有一陣催促的急響,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眼前的景象都是倒過來的。
此刻潔弟正在一輛翻覆的客運之中,車體已嚴重扭曲變形,車窗到處都是破裂的蜘蛛網紋,車頂甚至不見了!眼前其他乘客如風中殘屑,有的倒臥在原該是車頂的柏油路上,有的俯身在脫離基座、解體的座位上,身體凹折到不可思議的角度,有的軀體還勾著安全帶,但小腿、手臂不見了。鮮血已在柏油路上匯聚成一窪窪池水,碎肉四散在各處,空氣中傳來一陣陣作嘔的腥味。
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潔弟一時之間腦袋還轉不過來。
她留意到眼前一位男學生,穿的制服是潔弟學校的。她陡然想起這位學生剛才也拿著香,跟她一起在奔跑。還有那位中年婦人,剛才就是她大喊有龍捲風,叫大家快閃開。還有地上那個男人,他身上的襯衫潔弟也有印象…
世間字紙藏經同,見者須當付長流。撿墨因緣法寶轉,山門珍祕永傳留。
東晉末年,梁生家貧不得醫,抱病而死。其妻飢寒伶仃,哀慟欲絕,望與夫同眠,是以棺柩停廳數日未葬。
第七夜,梁妻伏柩垂淚,已奄奄一息。忽聞內聲響,忙找鄰人前來開棺。
來吧,一起踏上危機四伏,熱血正義的旅途。
踏骨尋梅,沉冤得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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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梅老梅幾株芽?無枝無葉九朵花。月娘一躲不出門,寧可在家關緊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