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進大學的時候,有一次去夜唱,我們剛到的時候才五個,不知道是誰邀的,越來越多人,到最後竟然來了二十幾個!
麥克風就那麼幾支,我又不好意思跟別人搶麥,就一直想找藉口先離開。
巧的是,才剛過十二點,同寢的阿倫突然肚子痛,去了幾趟廁所,就說要先回宿舍休息。
我見狀立刻自告奮勇說要載他一起回宿舍,就跟他一起離開。
KTV所在的地方跟我們學校宿舍一帶都蠻熱鬧的,但是兩地中間有一段距離,我們學生常常抄捷徑走山路。那段山路就真的很荒涼,只有幾棟零星的老舊公寓散落在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,白天夜晚都沒什麼人,大概那幾棟公寓也已經沒住人了吧。
阿倫臉色很差,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,我怕騎到一半,坐後座的他會忽然昏倒、往後摔下機車之類的,所以也不敢騎的太快。
當時已經入秋,晚上卻還是很熱,我們安全帽面罩都是掀開的,中間還一直跟阿倫講話,確認他意識還有清醒。
騎到一半就看到有人背對著我們在空地邊洗車,而且還是一台黃色的計程車。四門全敞開,車旁散落好幾桶已經用光的塑膠水桶,看起來應該已經洗了一陣子了。
我半開玩笑地跟阿倫說:「喂你看,有人在洗車耶!大概是乘客在車上吐的到處都是吧?哈哈哈!」
就在這個時候,洗車的男人突然停下動作,阿倫立刻伸手把我們的安全帽面罩拉下來。我正想問阿倫在幹嘛,那個男人就轉頭過來,看到我們好像嚇了一大跳,非常驚恐的樣子。
我想這也不能怪他,畢竟這條山路平常都沒什麼人經過,他半夜洗車洗到一半突然聽到背後有聲音,被嚇到也很正常吧。
那個男人對我們招手,好像希望我們過去幫忙,這時阿倫身體湊了過來,對我低聲說:「騎快點!我肚子好痛!」
「喔!」我聽他那麼說,馬上催油門直衝宿舍,也沒管那個男人到底要幹嘛。
回到學校以後,阿倫神經兮兮地頻頻回頭看,直到進宿舍,他才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。
我看阿倫不是往廁所走,而是直接往我們寢室走,就很納悶地問他:「你不是說你肚子痛嗎?要不要再去廁所上上看?說不定拉完反而會比較舒服。」
「不用了。」阿倫一臉慘白,有氣無力地說:「我已經拉到沒東西拉了。
接著,他忽然補了一句:「你那台車……我看還是把車賣掉好了……要不然就是換車牌……」
「啊?為什麼突然講這個?」我一臉疑惑。「我車是有點舊沒錯啦,可是沒事幹嘛換?」
「你不覺得那個男的半夜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洗車很奇怪嗎?還要自備那麼多水桶。」
「喔,」聽阿倫這麼一說,我也覺得有點奇怪。「好像是吼。一般自己洗車是不是都去自助洗車場?」
「而且他是連車子裡面都有洗……」
「啊!不會吧!」我終於聽出阿倫的意思了。「不是他乘客在車上吐了,是他把乘客給…… 難怪你那個時候把我的安全帽面罩也拉下來!你是怕他看到我們的長相,找我們麻煩嗎?突然催我走,也是這個原因吧?」
阿倫先是點頭,聽到我說的最後一句又搖頭:「我催你走不是怕那個男的找我們麻煩。」
「不然咧?」
「等到早上再跟你說。」
「不講就算了,賣什麼關子!快滾去睡啦!」看在阿倫病懨懨的份上,我就大發慈悲不跟他計較。
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,阿倫不知道跑哪去,大概是去看醫生吧。同寢的阿廷和小郭也都夜唱回來了,現在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。
正要出門買午餐,阿倫就回來了,還順便幫我們買了便當。他說他早上就出門去看醫生,看完想說請大家吃個便當,答謝我昨晚載他回來,阿廷又幫他把車騎回宿舍,小郭則是先幫他墊錢。
阿廷和小郭兩個人也是很扯,上一秒還一副睡死的樣子,我一打開便當,他們一聞到雞腿香就馬上醒來喊肚子餓。
我們四個人一邊吃便當,一邊瞎聊。
阿廷跟我和阿倫說,今天清晨他跟小郭回來的時候也是走山路,兩個人騎到一半,看到一處空地被黃色警戒線拉起來,好幾位警察在附近走來走去,旁邊還有警車和救護車。騎在比較後面的小郭還有看到一個蓋上白布的擔架,從雜草叢生的空地裡被抬出來!
「好像是屍體!」小郭瞪大眼睛說。
我一聽,馬上想起阿倫說到一半的話,就說:「對了,你昨晚催我走的原因是什麼?是怕他當場拿什麼武器出來攻擊我們嗎?」
「不是。」阿倫皺眉說:「我看到一個全身是血的女人突然穿過車門,走到馬路邊對我們招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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